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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第 3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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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第 37 章

張鈺從薄紗後出來, 和顏悅色:“不知兩位深夜擅闖縣衙大牢去見那只半妖是所為何事?”

祝玄知站在原地,並無半點驚慌失措,即使驀然被傳送陣傳送來此處也很淡定:“他不是半妖, 而是被人用某種方式變成了半妖。”

張鈺從容不迫:“怎麽可能呢, 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。”

木兮枝挺佩服他的沈著。

張鈺此刻還微微彎腰拱手給祝玄知行了個禮:“大公子,別來無恙?在下張鈺, 以前跟您在雲中見過幾次, 不知您還記不記得。”

祝玄知眼神自若,緩緩道:“自然記得, 我父親很看重你,不然也不會派你來扶風辦事。”

木兮枝不露痕跡地挪到祝玄知身後, 借他的身形擋住自己。

聽他們說話的語氣, 不像是要動手的樣子, 但張鈺不對雲中大公子“祝令舟”動手, 不代表不會對她動手。

要是張鈺知道她是琴川弟子就更麻煩了,木兮枝思及此, 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又暗嘆倒黴, 明明都這麽謹慎了, 還被發現。

張鈺微微一笑:“承蒙家主看得起, 給了張某機會。”

祝玄知同張鈺說話期間, 沒錯過木兮枝躲到他身後的小動作, 卻懶得理:“地下河邪物一事也是我父親吩咐你去做的?”

因為張鈺以前就見過祝令舟, 所以在此人面前, 祝玄知姑且改口叫雲中家主為父親, 盡管並不喜歡,甚至厭惡用這個詞稱呼他。

可祝玄知慣會演戲, 此刻說話語調是模仿祝令舟的。

木兮枝瞄了他一眼,心想這人真是可以隨意切換兩副面孔,倘若他能用這副面孔來跟她相處,她想他們的關系興許不會那麽差?

張鈺適當露出訝異:“什麽地下河邪物一事?大公子您在說什麽,張某怎麽聽不明白。”

她想給張鈺頒一個最佳演技獎,演得太逼真了。

不過木兮枝由始至終都一言不發,還悄悄把袖子往下拉了拉,確保遮擋住腕間那只木鐲。

祝玄知朝前走了一步,不懼張鈺這個高階修士:“張公子你是真聽不明白,還是裝不明白?”

木兮枝飛快地掃了佛堂一圈,看哪裏逃起來更快,更安全。

塗山邊敘歲輕也剛離開張宅不久,回客棧還需要一點時間,不會立刻發覺他們出事,過來相助,木兮枝現下只能靠自己了。

如何在高階修士手下逃生?她瘋狂轉動腦子,左顧右盼著。

張鈺回道:“張某雖確實不知大公子您說的地下河邪物是什麽,但想奉勸您一句,這裏不是雲中,你我最好還是小心行事。”

祝玄知不吃他這一套,問的話聽起來很像是擔心家族和父親的安危:“我只想知道我父親是否跟地下河邪物一事有關。”

“大公子,我想家主應該不想你牽扯進這些事。”張鈺說。

他抓住一些字眼,繼續追問:“你這話的意思是我父親對地下河邪物一事是知情的,或者說,就是我父親吩咐你去做的?”

木兮枝亂飄的眼神收回來,落到張鈺臉上,也想知道答案。

這個很重要,關乎他們日後將采取何種方式去處理地下河邪物的事,假如不涉及雲中家主,那麽他們這些人就有權自主處理了。

張鈺含糊其辭道:“大公子,如果您想知道什麽,大可回雲中問家主,張某不敢多言。”

他說的話滴水不漏。

祝玄知唇角掛笑,語氣卻稍微強硬了點:“你只需要回答我,是或不是,其餘的不必多說。”

木兮枝知道張鈺他這是故意避重就輕,說得不清不楚。她聽著幹著急,卻不得不沈住氣。

張鈺遲疑:“這……”

他又低下頭:“還望大公子不要再為難張某。”

祝玄知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,木兮枝從後面拉了拉他的袖擺,示意他們現在就可以走了。

畢竟張鈺的嘴巴跟被針縫上了一樣嚴密,套不出有用的話。

張鈺左一句大公子,右一句大公子,顯然是因為“祝令舟”身份才會對他這般尊敬,若再說下去,張鈺不耐煩應付他了怎麽辦?

還有,萬一雲中家主對此事是不知情的,張鈺只是在演戲而已,他們的處境就更危險了。

木兮枝拉著祝玄知走。

張鈺喊住了他們:“姑娘跟大公子一起,也是雲中弟子?”

她身子一僵:“是。”

張鈺看似隨意朝著他們走了幾步,有意無意地問起:“不知姑娘是哪位長老門下的弟子?”

木兮枝看向祝玄知,她哪裏認識雲中的長老,就連陶長老也是來到天墟鎮後才聽說的,不過陶長老有沒有在雲中收徒呢?

有些長老僅是掛著長老名頭,卻不對外收徒的。

“姑娘不方便說?”

張鈺見她久久沒回答,又開口了,話裏話間有質疑的味道。

木兮枝想用密音傳聲問祝玄知,卻發現佛堂設置了桎梏靈力使用的禁制,事到如今,只能賭一賭了:“我是陶長老門下弟子。”

“原來姑娘是陶長老門下弟子,”張鈺作了然狀。

她點頭:“嗯。”

張鈺好像很擔心“祝令舟”的安危,問了她不少問題:“是家主派你來伺候大公子的?”

木兮枝硬著頭皮:“是,大公子身體不好,沒人在身邊跟著,家主不放心,命陶長老安排,於是陶長老派我在身邊伺候。”

祝玄知靜觀其變。

她賭對了,陶長老在雲中是會對外招收弟子的。

“原來如此。”張鈺聞言笑起,話鋒一轉,“可雲中什麽時候收琴川木家人當弟子了?”

木兮枝心跳猛地加速了:“您這話什麽意思?”

張鈺輕輕一擡手,一陣風吹向木兮枝手腕,垂下來的袖擺被風撩起,她想壓也壓不下,轉眼間露出一只長著小樹苗的木鐲。

空氣凝滯了幾瞬,張鈺看她:“張某沒記錯的話,這是琴川木家人才會有的本命木鐲。”

木鐲又開始顫動了。

她剛被傳送陣傳送到佛堂之時,袖子晃了下,手腕外露剎那,他就是那時看到了。

木兮枝立刻拿祝玄知擋住自己:“我是琴川木家人又如何,我和他一起來的,意味著我跟他關系好,不會將今晚的事說出去。”

爾後,她又壓低聲音對祝玄知說:“你快幫我說說話啊。”

“是麽?”張鈺看向他。

祝玄知直迎他的目光,只道:“她是跟我一起來的。”

張鈺右手往側邊擡了擡,袖袍之下,一把泛著冷冷白光的長劍現出:“既然你不是雲中弟子,是琴川弟子,那就留下吧。”

把命留下。

木兮枝揪緊祝玄知的衣擺:“祝謝之,你可不能扔下我。”

這是她第一次不叫他祝令舟,而是叫了祝謝之,祝玄知原本要推開她的手慢慢地垂了下來。

木兮枝順勢牽住了他。

久違的舒服席卷而來,祝玄知五指一寸一寸地收緊,木兮枝感覺他是要把她的指骨勒斷。

張鈺道:“大公子,不是我不相信你帶來的人,可她是琴川弟子,忠於琴川,難保她不會到外面說一些不利於家主的話。”

祝玄知又重覆一遍:“我說,她是跟我一起來的。”

張鈺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,難得皺眉:“大公子一定要帶她走?置雲中不顧,置家主不顧?”

“是又如何。”

祝玄知聽到這番話,更堅定了要帶木兮枝離開張宅的念頭,他就是要雲中家主跌落谷底。

張鈺手腕一轉,劍意驟發:“張某今日必須取她的命,若大公子要阻攔,那張某只能對您不客氣了,日後再向家主請罪。”

他垂了垂眼,夜色掩去眼角淚痣:“你是要把我也殺了?”

“不敢。”張鈺回得迅速,眼睛還看著木兮枝,“但您要護她,我可能會傷到您罷了。”

卻見祝玄知滿不在乎地笑了笑:“好啊,反正今晚我是勢必要帶她走的,那就各憑本事吧。”

話音剛落,他毫無防備地被木兮枝往窗邊一拉。

“哐當”一聲,她拉著他撞窗出去,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,她站起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再次牽住他的手往墻邊跑,想越墻而出。

祝玄知本來想和張鈺硬碰硬的,沒想到木兮枝會突然帶自己逃,反應過來後也隨著她了。

可張鈺豈會這麽輕易讓他們逃出張宅,擲出長劍攔截。

木兮枝為躲避長劍,喪失了可以越墻而出的機會,又摔回地上,但始終沒松開祝玄知的手。他輕怔,擡眸看了她一眼。

她卻緊緊盯著張鈺。

張鈺在張宅設了結界,動用靈力不會被宅子外的修士察覺到,他指尖微動,長劍又回到手上。

木兮枝心跳如擂鼓,餘光看到院中有個水池,又想賭一把,牽著祝玄知就往水池那裏跑。

在張鈺一劍劈過去之前,他們雙雙跳進了水池。

劍意落到水池裏,濺起水花,張鈺快步走到水池,握劍的手緊了緊,這水池通往地下河。

木兮枝墜入水中的時間,感覺耳鳴了片刻,然後睜開眼,拉著不會鳧水的祝玄知往上游。

不知過了多久,她游上了岸,發現張宅水池居然通往地下河。

回頭看祝玄知,他昏迷了,應是落水太久的原因,木兮枝上次在水裏就給他渡氣,這次忙著逃命,擔心張鈺追上來,沒顧得上。

可又不能把他這樣放著。

看來要做人工呼吸了。

木兮枝挪過去,微微捏開祝玄知的下頜,閉上眼睛,深呼一口氣,彎下腰湊過去,碰上。

在她彎腰湊過來的那一瞬間,祝玄知醒了。

眼看著她越靠越近,即將碰上他,祝玄知本可以及時喊住,或者轉過臉躲開的。可不知道為什麽,他沒有,直到兩唇相貼。

些許潮濕溫熱沿著唇縫進來,祝玄知不自覺地微張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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